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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怪攻略計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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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甲怪攻略計劃-12

“所以安室先生也可以自由離開米花町嗎?”

十六夜小心翼翼地把最後一片白瓷盤放到了頭頂的櫥櫃裏,這才總算松了一口氣,也有閑心問起這略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了。

在波洛勤勤懇懇打工十五小時後,她已自信掌握了咖啡店員的工作訣竅,對於店裏那臺據稱價值百萬的咖啡機也用得得心應手,甚至得意地覺得自己的水平足以掌握鍋爐事宜。

當然了,高難度的手沖咖啡還是做不來的。按照榎本小姐——現在十六夜已經尊稱她為“榎本老師”了——的說法,這是需要數百小時的失敗才能最終磨練出來的精妙技巧,顯然她是沒辦法達成了。

在波洛打工數百小時,不就意味著她得在米花困上比這還要更長的時間嘛。她能想辦法克服一切困難,唯獨這個噩耗是怎麽也沒辦法接受的!

十六夜用力關上老舊不好使的櫥櫃門,這陣短暫的震動也撼動到了櫃子裏的白瓷盤,能聽到瓷器相互碰撞時那令人心顫的清脆聲響。她緊張地盯著合攏地櫃門看了好一會兒,安室透也轉身投來視線。靜待這聲響消失無蹤,十六夜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你在和我說離町通行書的事情,是吧?”安室透向她確認著,“其實我不需要通行書也可以出入米花町。”

十六夜聳聳肩,裝作滿不在意似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吧,這個回答我真的一點也不意外。您也幫偵探破案過嗎?”

“我沒有‘幫’偵探破案,其實我是個私家偵探。”他揚起的嘴角透著一點神秘,擡起食指,輕輕一指樓上,“也是毛利偵探的弟子。”

“是嗎……”

在米花町這個每條街平均出現三家偵探事務所的地方,偵探從業者的數量大概比麻雀還多,所以眼前出現了這麽一位活生生的偵探先生,十六夜是一點也不意外。她了然般點點頭,望向安室透的目光之中,帶上了一點自己也不曾覺察到的同情與悲哀。

果然,自己的猜想一點也沒有錯。

在偵探行業空前發達的米花,想憑借這熱門行當吃飽飯,是分外艱難的一件事——看吶,私家偵探兼毛利弟子的安室先生都只能靠在師傅家樓下的咖啡廳打工來養活自己了!

十六夜在心裏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對安室透的印象悄然從“對犯罪之都了如指掌的聰明帥哥”轉變成了“打兩份工的貧苦帥哥偵探”。

當事人安室透先生對這番變化一無所知。在他看來,十六夜此刻皺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表情,肯定是對無法離開米花町的怨念所致。相較之下,能夠輕松進出米花的自己,單是存在於這裏,就足以成為令失意的桐生同學無比難過的存在了。他趕緊把手中的一袋吐司塞進了十六夜手裏。

“今天教你做三明治吧,怎麽樣?”他用一種像是健身教練般振奮人心的口吻鼓勵著她,“你勇敢地跳進河裏抓小偷的事情,我已經上報到警視廳了。這麽了不起的成就,說不定能被評上米花好市民獎喲!”

好市民獎……這名字聽起來派頭真夠大。

十六夜拆開吐司包裝袋,把這個了不得的獎項名稱在心裏滾了兩遍。她不想表現得太過庸俗,但還是忍不住悄悄問了一句:“要是得了這個獎,會有什麽好處嗎?”

“除了能拿到獎金之外,似乎對通行書的申請很有用。”前半句他相當確信,後半句他就沒有那麽肯定了,只說,“下次我再幫你問一問吧。”

“不用麻煩啦!”她連忙擺手,“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能不能擁有通行證全看運氣和概率。只要運氣好到能夠順利遞交我的申請表,應該就問題不大了。”

雖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正是無法遞交申請表沒錯,但這個重要的任務已經交給了阿八苦惱。她只需要專心打工,與窗口辦事人員的交涉統統留給桐生八。

也就只有在這種時候,十六夜會慶幸阿八和自己一起困在了米花町。否則光靠她一個人,就算再怎麽化身為時間管理大師,估計也沒辦法同時兼顧打工賺錢與申請遞交吧……

……誒?

十六夜眨眨眼,恍惚之間似乎瞥見到了現實之中的一絲盲點。

如果阿八沒有跟著來到米花町的話,她是不是不會被可惡小偷搶走書包——也就不會待在波洛咖啡廳提前體會社畜生活?

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手中柔軟無比的吐司也仿佛變得無比堅硬了。她趕緊甩甩腦袋,把這個有點糟糕但好像也有點合理的念頭全然丟到別處。

居然在質疑親愛哥哥來到這裏是不是真的派上了用場,多麽冷血的想法。她可不能成為冷血怪物臭十六啊!

她飛快地掏出三片吐司丟在砧板上,試圖嘗試用忙碌的無聊動作驅散大腦中的胡思亂想,還煞有介事般從刀架裏挑挑揀揀,學著美食烹飪節目傳授的技巧,選了一把鋸齒的面包刀。

“其實用這把刀就可以了。切吐司的話,它最稱手了。”安室透抽出一把她不認識也叫不出名字的窄刃長刀,放在砧板的一角,“鋸齒形的刀更適合硬一點的面包。”

“哦——學到啦!”

有用的知識增加了。

趕緊換上廚藝大師的傾情推薦的最佳工具,廚藝指導這才算是正式開始。

制作波洛招牌的火腿芝士三明治,第一步是對吐司面包進行一些修整,需要切除幹硬的焦邊,盡量把柔軟的吐司內芯切成規整的正方形。

十六夜一向對自己的廚藝沒有多少信心,但切面包這點小事,她總不可能做不好吧。

事實證明,在她冒出著過分自信的念頭時,她就註定失敗了。

把三塊面包疊在一起,細致地把邊緣對齊放平。深知這一刀下去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在正式切下去之前,十六夜小心翼翼地把刀依在吐司邊緣比劃了一下,確認無誤後便不再猶豫,鋒利刀刃倏地把三片吐司壓扁了幾毫米,邊緣這才在擠壓之下切斷,歪歪扭扭的吐司邊緣仿佛她那不幸人生的具象化體現,皺巴巴交疊在一起的焦黃面包邊似乎也開始嘲笑起她了。

她看看手中的刀,再看看砧板上的吐司,又聯想到剛才自己那無比認真的前置準備,不由得懷疑是世界出現了Bug,不自覺露出的困惑神情倒是讓人想笑。

“你可以一邊切一邊向前劃,像這樣。”安室透努力壓下嘴角,隨手抽出一把小水果刀,對著空氣比劃了一下,“這樣一來,刀刃會直接切開面包,不會再把它壓扁了。”

“又學到了,我現在就試試看!”

十六夜姑且重拾起了信心,扶著砧板上的吐司轉了個方向,再次謹慎地對準面包邊,學著安室透剛才所演示的動作,直直地向前推動刀刃。

必須承認,安室透教導的小技巧沒有任何問題,她執行得也算是盡善盡美,切下的吐司邊分外平整,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筆直的邊緣肉眼可見歪得厲害,她的前置準備依舊沒能派上用場。

肯……肯定是因為自己還手生啦,下次絕對能切得完美無缺!

仍舊懷揣信心的十六夜緊接著切下了第三刀,而後是第四刀。所有的焦邊統統切落在了砧板上,不成樣子的吐司芯就這麽明晃晃地擺在了眼前。十六夜盯著看了好久,依舊心情覆雜。

該怎麽形容由自己的刀工所塑造出的這幾片造物呢……

正方形是絕對算不上了,看這歪歪扭扭的四邊,估計也不能將其歸類為長方形,甚至連梯形都不是。畢竟梯形可是有著平行的上下底,而十六夜切出的這塊吐司,四邊的斜度沒一條是相同的,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奇形怪狀的四邊形而已。

更離譜的是,明明她是把三塊吐司疊在一起切的,可鋪開來仔細看看,三塊吐司居然湊存在著微妙的區別,各有各的歪七扭八。無論端詳多少次,她都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事到如今,盡管挫敗感分外強烈,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了。

按照安室透的指導,把解凍好的火腿片和芝士夾在吐司中間,再沿著對角線各切兩刀,分成四塊小巧的三角形。

照理說接下來應當要繼續學習一下擺盤技巧才是,但看著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奇形怪狀物體,十六夜怎麽也沒辦法進行下一步了。

擺盤是錦上添花的藝術,可惜她做出來的玩意兒屬實擠不進“錦”的行列之中,哪怕擺在無比珍貴的黃金盤子裏,也改不了其奇形怪狀的本質。

“難道我是笨蛋嗎,安室先生?”

哭喪著臉的十六夜,第無數次對自己這能夠考上白鳥澤的聰明腦袋發出了質疑。

“怎麽會。”安室透毫不猶豫地安慰起她,“你只是不太擅長用刀而已。”

“……在米花町,擅長用刀才是比較可怕的事情吧?”

“這倒是沒錯。”

安室透尷尬地扯扯嘴角,十六夜也努力擠出了一點不自在的笑意,而擺放在彼此之間的醜陋三明治更是將氣氛推到了僵硬的制高點。約莫在原地僵了五秒鐘,她從抽屜裏抽出了一個嶄新的保鮮袋。

“再讓我試一次吧,下次我肯定能做出完美的——呃、看得過去的三明治!”

十六夜信誓旦旦如是說,把三明治掃進保鮮袋裏的動作卻顯得如此倉皇,盜走金庫財物的小偷都不可能比此刻的她更加慌亂了。

摩拳擦掌,再次拿出三片吐司。這次她謹慎了,不再把吐司疊在一起,轉而細致地對每一片進行單獨加工,這也帶來了卓越的成效——也就是毫無成效。

保鮮袋裏奇形怪狀的三明治數量翻倍,把袋子撐得滿滿當當。看著擠在其中的面包火腿與芝士,十六夜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到難過。

“……帶回去給我哥吃吧。”她嘀咕著,下一秒又重新振作了起來,“不知道哪裏的名言曾經說過,人不可能接連失敗三次!讓我再試試看……咦?”

習慣性地把手伸進包裝袋裏,摸到的卻是硬梆梆的桌面。十六夜連忙探頭看看,袋子裏居然空空如也。

剛才被她切壞的面包,居然就是最後的幾片了!

一種莫名的罪惡感瞬間湧了上來。

像是要掩飾罪證似的,她趕忙把空袋子揉成一團,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裏。

“我現在就去拐角的超市買幾袋新的面包回來!”

身為直接導致這袋面包陣亡的始作俑者,此刻的十六夜格外殷勤,拋下這句話便起身往店外走,背在身後的雙手也在努力解開圍裙,卻聽到安室透說,不用刻意跑這一趟。

“今天大概不會有人點三明治。”

這分明是推測,聽起來卻更像是對事實的斷言。十六夜楞了楞,有點沒聽明白。

“為什麽?”她擡頭瞄了一眼墻上的掛鐘,“下午的營業時間不是才剛剛過半嗎,難道今天會提前閉店下班嗎?”

必須承認,十六夜只是提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可能性,但上揚的尾音顯然已經把她藏在心中的那點小小期待盡數暴露出來了。

安室透假裝沒註意到她對於下班的無意識渴望,指了指窗外格外蔚藍的天空,說:“註意到了嗎,今天是格外幹燥的晴天,濕度也很低。過了中午之後,點冰美式的顧客也更多了吧?”

“咦……好像真是這樣!”

十六夜仔細回想了一下,從下午開始,自己已經從制冰機裏鏟起幾大勺冰塊了,一度還擔心著冰塊會不會用光。所幸這臺制冰機功率優越,她的憂慮沒有落空。

要是沿著冰美式點單量增加的這個思路去想的話,她似乎是能捕捉到一點什麽了。

“因為天氣很幹燥,所以顧客們選擇更清爽解渴的冰美式。”不入流的桐生偵探開始了她的短小推理,“三明治吃起來幹巴巴的,沒辦法成為這個季節的首選。那麽接下來更會被顧客青睞的,應該是茶泡飯之類的餐點吧?”

“Bingo,不過波洛不供應茶泡飯哦。”

“啊!我忘掉了!”

出道即折戟,蹩腳偵探桐生君的推理出現了巨大漏洞!

灰溜溜地跑回到吧臺後方,十六夜抽出了藏在櫥櫃裏的菜單,飛快地翻閱起來:“我得把菜單上的每一個字都溫習一遍才行,昨天光顧著記店裏的桌號了!”

“那要加油咯。”安室透偷笑著,把砧板上的面包邊盡數攏到了空盤子裏,“這個月的菜單還更新了季節限定餐品。”

“好的好的……我肯定會全部背下來的!”

十六夜誠惶誠恐,許下了這般重大的諾言。至於是否真的能夠實現,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總之視線先把菜單從上到下掃了兩遍。正準備開始看第三個來回,爐竈點火的噠噠聲卻吸走了她的全部註意力。

只見安室透擰開了爐火,架在竈上的平底鍋燙化了切得薄薄的幾片黃油,濃郁的奶香味一度掩蓋了苦澀的咖啡香氣。他把切剩的吐司邊倒進鍋裏,又撒了一點砂糖,伴著噗呲噗呲的焦脆聲響,幹癟的吐司邊烘出焦糖色的漂亮光澤。

倘若趁著滾燙的時候享用,仍能品嘗到面包特有的些許柔軟感。稍稍放涼一些,最後的一點水分也會消失無蹤,焦脆的黃油味吐司邊如同手指餅幹一樣酥脆。

“就把吐司邊當作今天的附贈甜點吧。”他把盤子放到了吧臺上,忽然笑著看向十六夜,“當然啦,要是由我們全部吃掉的話,也沒關系。”

他說的是“我們”,可不管怎麽想,所指的好像都只有十六夜一個人。她趕緊收回了探向盤子準備拿第四塊吐司邊的賊手,差點下意識就說出了“我才不會吃完!”這種欲蓋彌彰的辯解。

“這幾塊不烤嗎?”十六夜留意到了盤子裏剩下未動的吐司邊。

安室透點點頭,也從抽屜裏抽出保鮮袋:“這些我準備帶回家給哈羅吃。它對人類的食物總是特別好奇。”

“哈羅是你家的小狗名字。”她又想起了那軟乎乎的觸感,“對吧?”

“沒錯。”

“真好呀——”

毛茸茸的可愛小白狗抱著吐司邊認真啃咬的模樣,光是想象一下都會被可愛到受不了啦!

在主人的面前肖想他家的小狗,這確實很不禮貌,但十六夜還是不由得回想起了把哈羅抱在懷裏時嗅到的暖呼呼的小狗味,還有軟綿綿小爪子搭在身上的觸感,單是回憶一下都覺得可愛得不行。

聽合租的派對狂人室友說,另一位天天打工不見蹤跡的室友也養了一只毛球模樣的小白狗,可惜一直都不曾見到過——室友和小狗都沒見過。想要一解對小狗的念想,也就只能靠安室家的哈羅了。

偷偷摸摸的,如同做賊一般,十六夜湊近到了安室透的身邊,不忘左右望望。確信沒有人會註意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她這才悄聲說:“安室先生,需要我幫你遛狗嗎?”

明明是正經的請求,以這副架勢說出口,簡直像是在謀劃著什麽驚天大計謀。

“我收費很便宜的喲!”還不忘補上這麽一句。

雖然很想硬氣地說自己甚至可以免費遛狗,但眼下顯然還是金錢更加重要,只能忍痛割舍這一最大優點了。

如此熱心的請求,倘若直言拒絕,實在顯得不太禮貌。安室透摸著下巴,認真地想了想,分外嚴肅道:“哈羅這孩子體力特別好,經常能逛遍大半個米花町。如果要遛它的話,要起很早喲。”

“很早……”十六夜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是多早?”

“大約五點吧。”

“那安室先生平常也是這個時間點起床的?”

“沒錯。”其實比五點鐘還要再早一點。

“哦——”

十六夜了然般點了點頭,暗戳戳想著,打零工的窮偵探果然格外努力呢。

她肯定是沒辦法做到的。

很無奈,但也不至於為此沮喪。啃完第四根黃油吐司邊,她就徹底從小狗的陰霾中脫身而出了。而安室透說得也完全沒錯,下午當真沒有任何人點單三明治,全功率運轉的制冰機也險些遭遇冰塊短缺的危機,幸好意料之中的危機並未真正降臨。

忙碌到夜晚,寂靜會將城鎮包裹其中。十六夜關掉最後一盞燈,鎖上店門,把采購清單揣進口袋裏,一回頭,險些被站在身後的安室透嚇到尖叫。

“安室先生走路為什麽沒有聲音!”她的驚呼聲中仍帶著一點不可避免的慌亂感,“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忘了嗎?我說過今天下班之後會和你一起去超市采購的。”

“……誒?說過嗎?”

蹙著眉頭琢磨了半天,十六夜怎麽也沒會想起與這相關的記憶,這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反倒讓安室透想笑。

“當然說過了。”他輕輕戳了下她的腦袋,“可能你那時候太專心於吃零食了吧。”

“呃啊!”

十六夜倏地紅了臉,視線早已飄到天外,頗不自在地嘰咕了幾句,也說不清究竟是辯解還是別的什麽。

就這麽嘰嘰咕咕著,總算是步入了拐角的那間超市。

這個時間點,街上見不到太多人,但超市姑且還算熱鬧。根據安室透的說法,是因為晚間總會有折扣商品擺出來。

也就是說,超市折扣的優先級高於人身安全嗎——換言之,金錢高於生命?

十六夜心裏構築起了這麽個奇奇怪怪的等式,但不管怎麽想都好像有點奇怪。正想與安室透確認一下,卻先聽到了煙花的聲響,近在咫尺,突兀而又怪異,震得鼓膜作痛。

室內真的可以燃放煙花嗎?

這個疑惑才剛從心頭跳出,忽有一股力量拉著自己向下。在知覺歸位之前,安室透已然把她推到了貨架下的小小空間裏,蜷縮起的不自在讓她很快就意識到,剛才傳來的並非煙花的聲響。

聽到了慌亂的尖叫。旁邊的貨架被雜亂腳步聲撞翻,連帶著頭頂上的架子也顫動不止,貨架上的芹菜啪嗒啪嗒落下,直打在腦袋上,蔬菜特有的清香氣味很快就被火藥味驅趕。

悄悄回頭。透過菜籃的間隙,能夠看到以豪橫之姿行走在數米之外的蒙面人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如威嚇般又向天花板開了一槍。壁燈閃爍了好幾下,在短路的電流聲中徹底停止運作,一大片天花板融入夜空,只餘下頭頂的那三盞大燈依舊勉強灑下陰冷白光。

“所有人,都不許動!”

啊,又是搶劫!

地板的寒氣倏地鉆進了十六夜的身體裏,害得她的腿都凍得發顫。

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只是不知為何,比起這怯懦的心情,似乎還有更鮮明的情緒在心中翻滾著,讓她好想站起身來,對著冒煙的槍管破口大罵。

好生氣——!

這裏又不是以A起始也以A結尾、英文縮寫為三個字母的那個自由國家,不要隨隨便便在公共場合掏出這種高精度的殺人機械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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